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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股票大作手回忆录第十六章

已有 468 次阅读2015-8-20 18:12 |系统分类:有趣的转贴| 回忆录

十六 对贴士执迷不悟是人性弱点啊

贴士!人们对贴士多么着迷呀!他们不但对贴士孜孜以求,而且同样不遗余力地到处馈赠。其中既有贪婪的成分,也有虚荣的成分。看着那些聪明人费尽心机打探内幕消息,有时候实在令人觉得好笑。派发贴士的人对贴士有几分可信度不必费心劳神,因为打探贴士的人从不真正追求质量,是贴士就行。如果贴士的结果不错,好极了!如果不灵,下次肯定灵。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般经纪行里常见的普通客户。起初总有一位始作俑者,他是贴士的倡导者甚至是操纵者,他本人对贴士顶礼膜拜,从不犹豫。他认为,保持经常性的贴士流通在某种意义上简直是一桩高尚的传播事业,这是世上最好的商业推广方式,因为贴士的授受双方从来都是接力传递者,所以贴士的流传成为一种没有尽头的链条式广告传递。贴士倡导者有一种错觉,相信只要贴士传递得法,就没有哪个喘气的大活人能够抗拒其诱惑,于是他不辞辛劳,苦苦磨练传播贴士的高超技艺。

每一天,我都会从各色人等那里得着成百上千的贴士。我要给你讲讲关于婆罗洲锡业(Borneo Tin)的一则故事。你还记得这个股票是什么时候发行的吧?那正是股市繁荣的高潮期间。股票发行人小集团听从了一位非常聪明的投资银行家的建议,决定在公开市场上发售并立即开始交易,而不是让承销团慢慢销售然后再上市交易。这是个好主意。唯一的一点错误源自发行人小集团缺乏经验。他们不知道当股票市场处在疯狂的繁荣阶段时能够形成何等极端的表现,同时,他们也不是智慧的自由派人士。他们一致认为有必要提高股票发行价格来更好地推销股票,但是他们制定的价格太高了,买进了股票的交易者和勇于尝鲜的投机客们疑虑重重。

照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发行人活该拿着股票卖不掉,然而,在狂暴的牛市中,他们毫无限度的贪婪最终竟然可以列入稳健保守的一派。只要与之相关的贴士足够多,公众愿意买进任何东西。投资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人们只图钱来得快、来得容易,要的是板上钉钉的赌博的彩头。交战国在这里大肆采购战争物资,黄金不断倾泻到这个国度。他们告诉我,婆罗洲锡业的发行人在股票上市交易首日,“为了公众的利益”曾经三度上调股票的开盘价格,最后才正式形成第一笔官方交易记录。

有人曾经找我加入发行人小集团,我做了一番功课,没有接受他们的邀请,因为我宁愿自己单干,如果有任何市场运作机会的话。我根据自己的信息交易,遵循自己的交易方法。当婆罗洲锡业上市的时候,我了解这个小集团掌握什么样的资源,了解他们的进一步计划,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公众能够干出什么花样,因此在上市首日的第一个小时我买进了1万股。至少到这个时候为止,该股票的出场秀是成功的。事实上,发行人发现需求竟然如此热络,于是断定如果太快脱手太多股票的话,将会追悔莫及。他们觉察,我拿到自己的1万股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他们看出如果把股票价格再提高2530点的话很可能也可以卖得一张不剩的时候。因此他们得出结论:眼看未来那成百上千万的利润已经差不多等于他们的银行存款了,我那1万股将来获得的利润从他们手中分得太多了。于是,他们实际上停止了对股票上涨行情的策动,试图借震仓把我甩掉。然而,我坚持不动。后来他们还是放弃了,自认倒霉,因为他们不希望市场脱离掌控,于是重新开始拉高价格,这回他们很是忍耐,也就没有损失更多股票。

他们看着其他股票上涨到了疯狂的高度,得一望二,开始向往数十亿的进账了。好,当婆罗洲锡业到达120的时候,我让他们拿到了我那1万股。这一卖打断了股票的上涨,小集团的管理人暂时放缓了催动股票上涨的力度。在接下来的一轮普遍上涨行情中,他们再次努力为该股票打造一个活跃市场,卖出了一小批股票,然而,事实证明这批货过于昂贵了。最后,他们把股价推升到150。但是牛市行情的鼎盛时期已经一去不返,于是这个小集团被迫在市场下跌途中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卖给那些乐于抢反弹的人。后者喜欢在市场大幅回落之后买进,他们持有一种错误的见解,以为既然某个股票曾经达到150的高点,那么当它回落到130时必定是便宜的,到120时甚至是了不得的折让了。与此同时,他们首先把贴士散播给场内交易者,这些人常常能够推动一波短暂的行情,然后再扩散到各家经纪行。每次都没有太大作用,可以说使尽了所有招数。麻烦在于做多股票的大好时光已成明日黄花。肥羊们已经吞下其他诱饵和鱼钩了。婆罗洲锡业的小集团不曾或不愿看到这一点。

当时我正携妻子在棕榈滩度假。一天,我在格里德利俱乐部小赢了一点儿,回家的时候,从中拿出一张500美元的票子交给了利文斯顿夫人。说来真是有趣的巧合,同一天晚上,她在晚宴上遇到了婆罗洲锡业公司的董事长,一位维森斯坦先生,他是这个股票小集团的管理人。直到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才得知,原来这位维森斯坦先生为了在晚宴上和利文斯顿夫人邻座,事先曾经费了一番心机。

他对她着意展现了一副特别友善的面貌,谈得最轻松愉快。临了他告诉她,十分机密地:“利文斯顿太太,我打算做一件以前从没做过的事情。我很乐意这么做,因为你很清楚它意味着什么。”说到这儿,他停下来,双眼热切地看着利文斯顿太太,以确保她既够聪明又够谨慎。她从他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意思,那简直就像白纸黑字印出来了。但是,她只是简单地答道:“是呀。”

 “是的,利文斯顿太太。遇到您和您先生实在太愉快了,我希望我能证明自己说这句话的一片诚心,因为我希望以后能够经常见到您二位。我确信用不着向您强调我下面要告诉您的话是多么严格的机密!”然后,他咬着耳朵嘀咕道:“如果您买进婆罗洲锡业,将挣一大笔钱。”

“您真的有把握吗?”她问道。

“就在我离开宾馆来这里之前,”他说,“收到了几封电报,其中的内容公众至少要等好几天之后才会知晓。我要尽力搜购这只股票,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如果明天开市的时候您能够买到的话,那么您就和我同时在同价位买进了。我向您保证,婆罗洲锡业肯定会涨。您是我唯一告诉这个消息的人,绝对唯一。”

她向他致谢,然后告诉他,她对投机股票的行当一无所知。但是,他叫她放心,她用不着知道其他任何东西,除了他已经告诉她的情况之外。为了确保她没有听岔他的意思,他再次给她重复了他的建议:

 “您只要全力买进婆罗洲锡业就行了,愿意买多少就买多少。我可以向您担保,只要您买进,绝对不会赔一分钱。就这方面来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向哪位女士或先生建议买进过任何东西。不过,这次我对这个股票太有把握了,肯定不会停在200这一边的,我很乐意看到您从中赚些钱。我自己不可能买光所有的股票,您知道,如果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够从这次上涨行情得益,我宁愿是您,而不是其他某位陌生人。荣幸之至!我之所以悄悄告诉您,是因为我知道您不会告诉任何人。相信我的话,利文斯顿太太,买进婆罗洲锡业!”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很诚恳,果然打动了她,于是她开始寻思这么着可以为那天下午我给她的500美元找到一个绝妙的去处。这些钱没有花费我任何成本,也是她的零用钱之外的额外所得。换句话说,如果运气不好,赔了这笔钱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他告诉她肯定能赚钱。如果她能在自己账上挣钱那当然太好了——这些都是后来她才告诉我的。

好,先生,就在次日早晨开市之前,她赶到哈丁公司的营业部,对经理说:

 “黑利先生,我想买一个股票,但是不想用平时的账户来买,因为在我最终挣钱之前不想让我先生知道任何情况。你能帮我办到吗?”黑利,那位经理,说:“噢,好的。我们可以给您安排一个特别账户。您打算买什么股票,买多少股呢?”

她递给他那500美元,告诉他:“请听好。我不希望亏损的钱超过这个数字。要是出现了那种情况,我可不想欠你任何东西。还要记住,我不希望利文斯顿先生知道这件事的任何情况。就用这笔钱按开市价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婆罗洲锡业。”

黑利接过那张票子,告诉她他绝不对任何人提半个字,在开市的时候替她买进了100股。我想她买进的价位在108。当天该股票非常活跃,收市的时候上涨了3个点。利文斯顿太太对她的冒险感到非常得意,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把事情对我和盘托出。

碰巧那时我已经对大市越来越看空了。婆罗洲锡业不同寻常的活跃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认为无论哪个股票当时都不是上涨的时机,更不用说按照这样的方式上涨了。就在这一天我决定开始卖空的操作,从卖空1万股婆罗洲锡业起手。如果这样的判断不成立,那么在我看来婆罗洲锡业本应已经上涨了56个点,而不是只上涨3个点而已。

就在下一天,开市时我又卖空了2000股,临收市的时候又卖空了2000股,该股票下挫到102

第三天早晨,黑利,哈丁兄弟公司棕榈滩营业部的经理,正等着利文斯顿太太到访。她通常在11点左右顺道拐进来看看情况如何,我有没有什么动静。

黑利把她拉到一旁,说:“利文斯顿太太,如果您要我继续为您持有那100股婆罗洲锡业,您就得给我更多的保证金。”

 “但是我没有其他余钱。”她告诉他。

 “我可以把股票转移到您的常规账户。”他说。

“不,”她反对道,“如果那样,LL.(拉里·利文斯顿姓名的首字母)就知道了。”

 “但是账户里已经形成的亏损有——”他开始劝说。

 “可是我当初曾经明确告诉你我不希望亏损超过500美元。我甚至连这个数也不想亏损。”她说。

“我知道,利文斯顿太太,但是没有咨询您的意见之前我不想卖掉,现在除非您授权我继续持有,否则我会马上卖出的。”

 “但是我买进的那一天表现不是好好的嘛,”她说,“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跌成这个样子。你想到过吗?”

 “没有,”黑利回道,“我也没想到。”经纪商营业部的人必须学会一点儿外交手腕。

 “这股票到底出什么事了,黑利先生?”

黑利知情,但是他要告诉她就得把我卖出来,然而为客户保守秘密是他的神圣职责。于是他回道:“我没有听说这股票在任何方面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儿。你看,它还在跌!这波行情的新低!”他手指着报价板。

利文斯顿太太凝视着报价板上不断下跌的股票价格,哀叫起来:“哦,黑先生!我不要亏掉我的500美元!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利文斯顿太太,不过,如果我是您的话,会问问利文斯顿先生。”

 “噢,不!他不希望我炒股票。他叫我不要自己做。如果我要做股票的话,他会替我买卖的,我以前的交易没有一笔他不是一清二楚的。我不敢告诉他。”

 “没关系的,”黑利语气和缓地说,“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交易家,他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看到她猛摇着头,他又恶狠狠地添了一句:“不然的话,您就追加10002000美元来关照您的婆罗洲。”

这项选择终于使她下定了决心。她在营业部里又耽搁了一阵子,但是市场越走越弱,只好走到我坐着观看报价板的地方,告诉我她要和我说话。我们走进私人办公室,她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我。于是,我只对她说一句:“你这个笨女孩,这交易你可别再沾手了。”

她保证不掺和,我给了她500美元,她拿着高高兴兴地走了。这时这股票正处在100美元的面值上。

我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维森斯坦这人很精明。他估计利文斯顿太太一定会把他说的话告诉我,我则会研究这个股票。他知道市场活动总会吸引我的注意,而我又以大手笔交易著称。我猜他以为我会买进l万~2万股。

在我曾经听到过的贴士中,这一个是经过最精心的策划、再费尽心机送上门来的。然而,这个贴士出了岔子。没法不出岔子。首先,这位女士就在那一天收到了意外的500美元,因此处在远比平常更愿意冒险的情绪状态。她希望靠自己挣一些钱,再加上这个婆婆妈妈式的戏剧化诱惑简直难以抗拒。她了解我对外行从事股票投机的看法,不敢对我提起这件事。维森斯坦对她的心理没有把好脉。

其次,他把我看成那种交易者,简直驴头不对马嘴。我从不接纳贴士,何况我对整个市场都看空。他以为一定会成功地诱导我买入婆罗洲锡业的策略——也就是那3点上升的市场活动——在我决定对整个市场卖空之后,恰恰促使我选择从婆罗洲锡业开始动手。

当我听说了利文斯顿太太讲述的故事后,卖空婆罗洲锡业的心情更加热切了。每天早晨开市的时候,每天下午收市的前一刻,都要照例卖给他一些股票,直到我看准机会把所有空头头寸平仓,取得了漂亮的利润。

在我眼中,听凭贴士交易从来都是愚蠢之极。我估计自己同听信贴士的那些人不是用同一块材料做成的。有时候我寻思,追捧贴士的人和酗酒的人差不多。有些人无法抗拒诱惑,总是盼望进入醉醺醺的状态,他们认为自己的幸福就藏在酒壶里。竖起耳朵让贴士钻进来,那简直太容易了。听信别人教你每一步做什么,自己只需简单地依葫芦画瓢,这样才觉得快活,简直是仅次于幸福的最好选择——这么一来,在起点就误入了歧途,何谈真正实现你心中的愿望呢。与其说急于求富的贪心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不如说懒得动脑筋思考的惰性引发了一厢情愿。

你会发现,并不是只有圈外的公众才是贴士的瘾君子。纽约股票交易所场内的职业交易商其实不遑多让。我确定无疑地知道,他们之所以死抱着对我的错误成见不放,正是因为我从来不给任何人任何贴士。如果我对哪位普通人说:“为你自己卖出5000股美国钢铁!”他会立马照办。但是,如果我告诉他我对整体市场相当悲观,并详细讲解我之所以这么看的理由,他就会听得不耐烦,等我说完,他可能会瞪着我,眼睛里满是责备,怪我浪费他的宝贵时间来啰唆我对总体形势的看法,而不是干脆告诉他如何买卖的贴士,比华尔街上满大街心怀仁爱的贴士提供者们差得太远——那些人好善乐施,宁愿把千百万美元塞进朋友、熟人,甚至完全陌生的人的口袋。

所有人都怀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信念,期盼奇迹发生,其实这是毫无节制地沉湎于一厢情愿的结果。有些人每隔一阵爆发一次一厢情愿的狂热,并且我们都知道,长期沉醉于“希望”之中的醉汉被当作乐观主义的楷模,推广为我们学习的榜样。贴士的受众统统属于货真价实的“希望的醉汉”。

我有一位熟人,是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会员,他是把我视为自私、冷血的猪的那伙人中的一员,因为我从不给人贴士,也从不劝朋友做任何交易。这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有一天,他正在和一位报业人员聊天,后者不经意地提起他从一位可靠的消息来源得知GOH.将要上涨。我那位经纪人朋友赶紧买入了1000股,却看到价格下跌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到他卖出止损的时候已经亏损了3500美元。一两天之后他再次遇到那位报业人员,这时他还在舔自己的伤口。

 “你究竟给我什么鬼贴士。”他抱怨道。

 “什么贴士?”那位记者问道,根本没印象。

 “关于G0H.的。你说你是从可靠消息来源得到的信息。”

 “的确是的。那位公司的一位董事,他也是公司财务委员会的成员,告诉我的。”

 “到底是哪一位呢?”那位经纪商刨根究底。

 “要是你非问不可的话,”记者回答道,“是你老丈人,韦斯特莱克先生(Westlake)。”

 “天哪,怎么不早说是他!”经纪商惊叫道,“你让我破财3500美元!”他不相信来自家庭成员的贴士。消息来源越远,贴士纯净度越高。

老韦斯特莱克是位成功而富有的银行家,还是一位贴士吹鼓手。一天,他碰到了约翰·W.盖茨。盖茨向他打听有没有什么信息。“如果你真的照办,我就告诉你一个贴士。要是你随便听听,我就省点儿唾沫吧。”老维斯特莱克直戳戳地回道。

 “当然,我真的照办。”盖茨开心地保证说。

 “卖空雷丁!肯定能有25点的空间,可能更多。无论如何,25点是绝对跑不了的。”老韦斯特莱克郑重其事地说。

 “我太感谢你了。”浑身透着“和你赌100万”的豪阔劲头的盖茨热情地握手道别,朝向他的经纪商营业厅方向走去。

老韦斯特莱克专长于雷丁公司。他对这家公司一清二楚,又同那些内部人打得火热,因此这个股票的行市对他来说简直一目了然,大家都知道他有这个本事。现在,他建议那位西部赌客卖空这个股票。

好,雷丁再也没有停止过上涨的步伐。在几个星期之内,它上涨了大约100点的样子。一天,老韦斯特莱克在大街上迎面碰上了盖茨,但是他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继续向前走过去。盖茨从后面追上他,满脸堆着笑容伸出自己的手。老韦斯特莱克一头雾水地和他握手。

 “我要谢谢你,感谢那天你给我的关于雷丁的贴士。”盖茨说。

 “我可不曾给你什么贴士。”老韦斯特莱克皱着眉说。

 “你肯定给过,而且是一个棒极了的贴士呢。我挣了6万美元。”

 “挣了6万美元?”

 “没错!还记得吗?你叫我卖空雷丁,因此我买进它!我和你的贴士反着做总是挣钱,韦斯特莱克。”盖茨愉快地说,“总是挣钱!”

老韦斯特莱克瞪着这位爽直的西部人,过了一会儿才羡慕地回答:“盖茨,要是我有你的脑子,那该发多大的财呀!”

有一天我遇到W·A·罗杰斯(WARogers)先生,他是一位著名的漫画家,他绘制的华尔街人物漫画极受经纪商们的追捧。多年来,他在纽约《先驱报》(New York Herald)上每日刊登的漫画给千千万万人带来了快乐。嗨,他给我讲了一件轶事。事情发生在我们和西班牙发生战争[1]的前夕。有一天晚上他和一位经纪商朋友一道消磨时光。当他离开时,从衣帽架上拿起他的圆顶礼帽,至少当时觉得那是自己的礼帽,因为它的外形一样,而且戴在头上正合适。

那一阵华尔街上人们想的谈的全是和西班牙的战争。到底会不会真打起来?如果真打起来,那么市场将下跌,主要不是我们自己卖出,而是欧洲持有我们证券的人的卖出压力。如果打不起来,那么显而易见应该买股票,因为随着那些耸人听闻的小报大量的煽情鼓噪,市场已经下跌了相当幅度。罗杰斯先生对我讲的故事大致是这样的:

 “我那位朋友是位经纪商,前一天晚上我曾经去他的营业厅。第二天他站在交易所里,脑子里焦虑地斗争着,拿不定主意到底做市场哪一边。他把所有有利的和不利的因素都过了一遍,然而实在没法分辨哪些是谣言,哪些是事实。没有可靠的新闻做根据。他一会儿觉得战争不可避免,一会儿差不多百分之百地说服自己战争完全不可能发生。他的困惑肯定让他觉得脑袋热得慌,所以他摘下礼帽擦擦前额的汗水。他弄不清楚到底该买还是该卖。

 “他碰巧低头看了一眼礼帽里头。里面金灿灿的字母恰好拼成了WAR[2]。这下子他觉得灵光闪现了。难道这不正是老天借我的帽子传给他的贴士吗?于是他卖空了许多股票。果然如期宣战了,他在市场下挫时平回,大挣了一票。”说到这儿,罗杰斯先生最后添了一句,“我那顶帽子再也要不回来了!”

然而,在我听过的贴士故事中最发人深省的一则和最著名的纽约股票交易所会员之一J·T·胡德(JTHood)有关。有一天,另一位场内交易商伯特·沃克(Bert Walker)告诉他,自己给南大西洋铁路公司的一位位置显赫的董事帮了一个大忙。那位心怀感激的内部人为了报答他,叫他全仓买进南大西洋铁路。董事会即将采取某种行动,这一行动至少会把股票价格推高25点。虽然不是所有董事都在这个交易里,但是他对董事会的多数票有把握,表决结果会如其所愿的。

伯特·沃克推断他们将要提高红利率。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的朋友胡德,两个人分别买进了几千股南大西洋铁路。该股票非常疲软,在他们买入之前和买入之后都如此,但是胡德解释说,这样做的意图显然是为了让以对伯特感恩戴德的朋友为首的那伙内部人更容易搜集筹码。

再下一个星期四收市之后,南大西洋铁路公司董事会举行会议,通过了分红方案。星期五早晨开始交易后,6分钟之内该股票下跌了6个点。

伯特·沃克又气又恼。他登门找到那位感恩戴德的董事,后者痛悔不已,一再忏悔。他解释说忘掉了曾经叫伯特买进这回事。因为不慎忘掉了,才没把董事会里占上风的一派已经改变了初衷的事及时通知伯特。那位追悔莫及的董事急切地想要补救,于是他又给了伯特另一个贴士。他善意地解释道,他的一些同事想买得更便宜,不顾他的劝阻,做法比较下作。他不得不让步以换取他们的选票。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拿到了满仓的筹码,再也没有什么因素阻碍股票上涨了。现在买进南大西洋铁路,简直是双倍的保险、双倍的轻而易举。

伯特不仅原谅了他,还和这位身居高位的金融家热情握别。自然,他连忙找到难兄难弟胡德,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他们就要大赚一票了。之前的贴士说该股票要上涨,所以他们买进了。然而,到现在为止该股票又跌了15点。这么一来,现在买起来更容易了。于是他们在两人共有的账户上买进了5000股。

好像他俩碰巧敲响了下课铃似的,该股票剧烈下挫,并且相当明显这是内部人卖出造成的。两位场内做市商屁滚尿流地查实了他们的怀疑。胡德卖掉了他们俩的5000股。当他卖完后,伯特对他说:“要是那个该死的白痴不是前天就死到佛罗里达去了的话,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对,我一定会。你跟我来。”

 “去哪儿?”胡德问道。

 “电报局。我要给这个下流胚发一封电报,叫他一辈子忘不了。走。”

胡德跟着。伯特领路,两人径直赶到电报局。这次伯特真是气急败坏——他们在这5000股上吃了大亏——他在电报局里痛快淋漓地撰写了一篇大师级的声讨檄文。他对胡德朗读了自己的杰作,最后说:“这下差不多可以让他清楚他在我心目中是个什么东西了。”

就在他打算把电报稿递给正在一旁等候的电报员的时候,胡德拦住了:“且住,伯特!”

 “怎么了?”

 “我不愿意发这封电报。”胡德恳切地劝阻道。

 “为什么不?”伯特抢白。

“这封电报会叫他恼羞成怒的。”

 “要的就是这效果,难道不对吗?”伯特一头雾水,看着胡德说。

但是胡德反对地摇了摇头,语气严肃地说:“要是你把这封电报发给他,就再也别指望从他那儿得到任何贴士了!”

一位职业交易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那么我们再责备肥羊投资者接受贴士,还有什么意义呢?人们之所以接受贴士,并不见得是因为他们太愚蠢,而是因为前面曾经说过的他们患有一厢情愿综合征。老大亨罗斯柴尔德(Rothschild)赢取财富的诀窍尤其适用于投机事业。有人曾经向他请教,在股票市场上挣钱是不是特别艰难,他回答道,正相反,他认为很容易。

 “您这么说是因为您太富有了。”请教的人反对道。

 “根本不是。我已经发现了一条容易的道路,于是一直坚持这条道路。实际上,我没办法不挣钱。要是你想听,我打算告诉你我的秘密。是这样的:我从不在底部买进,而且我总是过早卖出。”

比较之下,投资者属于另一个物种。他们之中大多数极为看重库存、销售收入的数字,以及其他各种数字资料,好像这些数字代表了企业的实情和确定性。通常,人的因素都被降低到了最低程度。很少有人愿意因为某个决定性的人物而做多一家公司。然而,在我一生中结识的投资者中间最有智慧的一位是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的德裔,他后来一路发展到华尔街,与罗塞尔·塞奇(Russell Sage)过从甚密。

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投资者,也是一位百折不挠的怀疑主义者。他坚信必须提出自己的问题,通过自己的双眼来观察。他从不借用别人的眼睛来观察。这是多年前的事了。他好像持有不少艾奇逊—托皮卡—圣菲铁路公司( AtchisonTopeka Santa Fe Railroad)的股票。当时,他开始耳闻关于这家公司及其管理方面有些令人不安的消息。有人告诉他,该公司总裁莱因哈特(Reinhart)先生名不副实,并非表面上众人夸赞的奇才,实际上乃是铺张浪费之徒,他的鲁莽行径将很快把公司推入一团混乱。迟早终有结账的一天,到时候所有的欠债都要付清。

对于这位宾夕法尼亚州德裔来说,这类消息正是最生死攸关的。他连忙赶到波士顿去拜访莱因哈特先生,向他咨询若干问题。他的问题正是他听到的消息中提出的质疑,他询问艾奇逊—托皮卡—圣菲铁路公司的董事长,这些说法是不是真的。

莱因哈特先生不仅强硬地否认了所有的质疑,而且进一步强调:他将要用数字来证明所有那些质疑都是无耻的谣言中伤。这位宾夕法尼亚州德裔人士查问了确切的信息,那位董事长把信息和盘给了他,表明该公司运营良好,财务状况非常可靠。

这位宾夕法尼亚德裔谢过董事长,返回纽约,马上统统抛出手上持有的艾奇逊—托皮卡—圣菲铁路。一两个星期之后,他用这些闲置的资金买入了大量特拉华—拉克万纳—西部铁路(Delaware Lackawanna & Western)的股票。

多年以后,我们提起了换手换运气的话题,他谈到了自己这段往事。他解释了是什么原因驱使他赶紧卖出艾奇逊的。

 “你看,”他说,“我注意到,当莱因哈特董事长给我写数字的时候,从他桃花芯红木制老板台的文件架上拿出一沓信纸,是重克数的精细亚麻纸,上面雕印着精美的双色公司抬头。这些纸不仅非常昂贵,更糟糕的是昂贵地用得很不是地方。他在每张纸上写下的不过是几个数字,说明公司各个部门赢利的情况,或者说明如何削减开支、压缩运营成本的情况,写完就把那昂贵的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他打算向我展示他们为了提高经营效益而采取的各种措施,很快,他会伸手再拿出一张雕印着公司抬头的精美信纸。几行字——然后,啪嗒,进了废纸篓!眼睛不眨,又浪费一笔钱。这让我寻思,如果董事长是这样一号人物,恐怕不太可能坚持推行或者真正褒奖厉行节约的措施。于是,我决定相信人们告诉我的消息,管理层确实铺张浪费,而不是听信董事长嘴上说的那一套,所以我卖出了手上持有的艾奇逊股票。

 “几天之后,碰巧我有机会拜访特拉华—拉克万纳—西部铁路公司的办公室。老萨姆·斯隆(Sam Sloan)任董事长。他的办公室距离房子人口处最近,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他的办公室门总是开着的。那时候,只要有人走进DL.& W.(特拉华—拉克万纳—西部铁路公司名称缩写)总部办公室,总能看见公司董事长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任何人都可以走进去,立即和他商谈业务,如果有任何业务可谈的话。金融报刊的记者总是对我说,他们从来用不着和老萨姆·斯隆兜圈子旁敲侧击,可以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也可以从他口中得到直接的是或否的回答,不管其他董事在股票市场上是不是急切需要关照策应。

 “当我走进去的时候,那位老人正忙着。起初我以为他正在拆阅信件,但是等我走近他的办公桌时,才看到他在干什么。后来我了解到,这是他的日常习惯。信件分类、拆阅后,他不把空信封随手扔掉,而是积攒起来拿进他的办公室。在他空闲的时候,把空信封沿四周裁开。这样一个空信封得到两张纸,每一张都有一面是干净、空白的。他把这些纸头积攒起来,分给大家用来替代便笺纸,用在类似于莱因哈特给我讲解时在雕印公司抬头的信纸上信手书写数字的场合。既不浪费空信封,也不浪费董事长的空闲时间。每一点资源都充分利用了。

 “这让我想到,如果DL.& W.有这么一位董事长,那么该公司各个部门的管理必然都会力求经济效益。这位董事长会关注这一点的!当然,我清楚这家公司定期派发红利,资产质量也不错。我尽我所能买入DL& W.的股票。从那时起,该公司股票市值已经翻倍、再翻倍了。我每年获得分红的总数已经和当初投入的本金一样多了。我还持有我的DL.& W.。艾奇逊公司则落入了一位收购者的手中,就在我看到董事长一张接一张把雕印着双色公司抬头的亚麻信纸扔进废纸篓的几个月之后,当时他用这些纸写了若干数据向我证明他并非铺张浪费之徒。”

这个故事的绝妙之处在于,首先它是真实的;其次,事实证明,倘若这位宾夕法尼亚州德裔买入任何其他股票,都不可能达到投资DL.& W.这样好的业绩。



[1] 美国西班牙战争发生在1898年。

[2] WAR意为“战争”,它们正是漫画家姓名的三个首字母,是其姓名的缩写。


路过

鸡蛋

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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