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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股票大作手回忆录第十四章

热度 1已有 343 次阅读2015-8-20 18:10 |系统分类:有趣的转贴| 回忆录

十四 行情惨淡债务缠身,苦熬五年东山再起

离开威廉森—布朗营业厅之后,我总是忧心忡忡,担心市场最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们一头陷进了一个长期死气沉沉的阶段,整整4个极为平淡的年头(图13.1a-c)。市场上没有一分钱可挣。正如比利·亨利奎兹(Billy Henriquez)有一次说的:“这种市道连臭鼬放屁都弄不出味儿。”

在我看来,我好像开罪了命运之神,再也不受眷顾。或许天意正是要对我进行一番惩戒,然而我实际上从来没有狂妄自大到这样的程度,当得这样的报应。在处于亏损状态的交易者常犯的罪过中,我没有触犯过其中任何一项,因此不该这样来赎罪。我没有触犯过典型的肥羊行为。我曾做的,或者换一种说法,曾经回避不做的,实际上值得表扬而不是受责罚——在华尔街以外的地方。在华尔街,那却是荒唐的、代价巨大的。这件事最糟糕的地方也就在于,一旦进入报价机的领地后,你就不得不让自己少受一点儿人类情感的影响。

我离开了威廉森—布朗营业厅,试了试其他经纪行的营业厅。在其中每一家我都是赔钱的。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因为我所做的乃是强市场所难,强迫它给予我它本无义务给予我的——也就是说,挣钱的机会。在向各家申请信用额度的时候我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因为那些了解我的人对我抱有信心。我告诉你,当我最终停止采用信用额度交易的时候,累计负债远超过100万美元,由此你可以大概想象出他们对我有多么强的信心。

问题不在于我是不是丧失了把握市场的能力,而是在这4个令人沮丧的年头里挣钱的机会简直不存在。我为了生活依然拼命工作,力图积攒一笔本金,然而,到头来反而是负债越积越重。等到我因为不愿意欠朋友们更多债务而主动停止交易之后,我转而通过帮助他人管理账户来糊口,他们相信我了解这个行当,即使在平淡市道中也能击败市场。我从利润中提成1个百分比作为自己服务的报酬——要是有任何利润的话。这就是我当时的活法。嗨,我说的是,靠这样支撑下来。

当然,我并不总是亏损,但是从来没有挣够钱实质性地减少欠下的债务。最终,随着情形越来越糟糕,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心灰意冷的阶段开始了。

诸事不顺遂。我没有四处哀诉自己从百万家财和拥有游艇的奢华生活坠落到负债累累和简朴生活的不幸遭遇。我对当时的境况并不感到享受,但也没有自哀自怜。我并不打算坐等时来运转,认命地期待老天爷大发慈悲结束我的苦恼。于是,我认真研究自己的问题。显然,我唯一的出路还是挣钱。而要挣钱,就意味着必须交易成功。我曾经成功地交易过,我必须再一次做到。过去不止一次,我曾经把微不足道的本金滚动壮大成百十万的巨额财富。市场迟早会给我机会的。

我让自己明白无误,无论什么地方有错,都是自己错,而不是市场错。千错万错,市场不错。那么,现在我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呢?我本着自己历年在各个成长阶段研究自身交易问题的一贯态度,对自己提出这个问题。我平静地认真思索,得出的结论是:主要问题出在忧心我欠下的债务。我在精神上从来没有从负债的不安中真正得到过解脱。我必须向你解释,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我总是意识到自己负债。任何一位生意人在其常规的业务过程中总会有负债的时候。我的绝大部分负债实际上就是生意债务,是由于不利的商业环境造成的,举例来说,这并不比一位商人在遭遇不寻常的长期反季节性气候的情况下落下的负债更痛苦。

当然,随着时间推移迟迟不能清偿债务,我达观的感觉开始减少。让我来解释:我欠下的债务超过100万美元——全都是股票市场的亏损,记得吧。绝大部分债权人非常通情达理,并不打搅我。但是确实也有两位不停地折磨我。他们随时跟在我左右。每当我盈利时,他们两个总是在场,查个一清二楚,而且一定要把他们的账当场结清。其中一位,我欠他800美元,威胁要起诉我、查封我的家具,诸如此类。我想不通为什么他认为我隐瞒资产,除了我看上去并不像舞台上即将死于赤贫的流浪汉以外。

随着我对问题的深入研究,我认识到,这不属于如何阅读行情纸带的情况,而是关系到如何观察、控制我自己。我相当冷静地得出结论,只要我处在担忧不安的心理状态,就绝不能够完成任何有益的事务;而同样显然的是,只要我欠债,就不可能不担忧。我的意思是,只要哪一位债权人有权随意骚扰,或者坚持在我积攒像样的本金之前结清债务从而妨碍我东山再起的进程,便于事无补。这一点显然是实情,于是我下定决心:“我必须申请破产保护。”还能做什么才能解脱我的精神负担呢?

这主意听起来既容易又合理,不是吗?可是我对你说,真要做出手可不只是一时难过的问题。我讨厌这么做。我讨厌把自己置于这样容易被人误解或误判的境地。我自己从来没有对金钱过分在意;我甚至从来没有多想过是不是值得为了金钱而撒谎。然而,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当然,我还知道,如果我能够重新站起来,一定会把每个人的账都还清,因此我的义务还是有效的。不过,除非我能够按照过去的方式交易,否则永远都无力偿还这百万美元的债务。

我鼓起勇气,去见我的债权人。这件事对我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因为债权人绝大多数都是我的私人朋友或者老熟人。

我相当坦诚地向他们解释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我说:“并非因为不愿意偿付诸位的债务才出此下策,而是既为了诸位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把自己置于能够挣钱的位置上。我对这个解决方案思前想后,前后已经超过两年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勇气站出来,坦诚地向大家交代。如果我能够得到这样的条件,那对我们所有人都有无穷的益处。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如果我为这些债务受到骚扰或者忧心忡忡,肯定没法找回我过去的本色。我现在决定要做的其实早在一年之前就该做了。除了刚才交代的理由之外,我没有其他要说的。”

第一位说话的人实际上各方面都代表了其他债权人的心声。他代表他的公司发言。

 “利文斯顿,”他说,“我们理解。我们完全理解你的立场。我要告诉你我们的打算:我们会给你一个解脱。让你的律师按照你的心意准备一份随便什么形式的文件,我们都会签署。”

实际上所有的大债权人都是这个意思。这也代表了华尔街务实的一面,并不只是随随便便地出于好心肠或者为了讲求公平交易的精神。这也是极为明智的决定,因为很显然这是笔好买卖。我既感激他们的良好用心,也感谢他们的商业气度。

那些愿意豁免我的债务的债权人加在一起超过了100万美元。但是还有两位小债权人不愿意签署豁免,其中之一就是那位800美元的人,我曾经讲过。我还欠一家经纪公司6000美元,该公司已经破产了,接管的人对我一无所知,早晚纠缠不休。虽然情势所迫他们表示愿意追随最大的债权人立下的榜样,但我不认为法庭真的会让他们豁免债务。不管怎么说,我的破产清单上债务累计只有10万美元左右,不过,我说过,我欠的债务总共远超过100万。

当我从报纸上读到有关报道的时候,心里极不是滋味。以前,我总是百分之百地清偿自己的债务,而这次新体验对我再屈辱不过。我知道,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会清偿每一位债权人,然而读过这份报道的人们到时候却不一定知道。自从在报纸上读到报道后,我出门都感到耻辱。直到现在,这种感觉才能渐渐平复。当我得知自己不必再受那些人的烦扰时——他们不懂得你必须把全部身心投入到生意中去,如果你希望在股票投机中成功的话——对我来说,那极大的解脱感甚至没法用语言来表达。

不受债务的困扰,我的身心现在解放了,可以全部投入到交易中,因此为我增添了几分交易成功的前景,下一步便是找到新的一笔本金。从1914731191412月中,纽约股票交易所关闭,华尔街一片荒芜(图13.1c)。在一段很长的时间内无论什么样的生意都做不成。我欠我所有朋友的债,不能仅仅因为他们曾经对我如此友善和宽容,就再向他们伸手求援,我知道这种时候没有人的处境允许他为别人帮太多忙。

找到一笔合适的本金,是一项极为困难的任务,因为交易所已经关闭,我没法要求任何经纪商给我帮忙。我也到几个地方试了试,结果都毫无用处。

最后,我去见丹尼尔·威廉森。这是在19152月(图13.1c)。我告诉他,我已经摆脱了负债的精神负担,做好准备可以像往常那样交易了。你还记得,当初他叫我回纽约的时候,曾经向我提出无需和他打招呼就可以动用2.5万美元。

现在我需要它。他说:“如果你看准了有什么合适的,打算买进500股的话,那就动手吧,没问题。”

我谢了他,告辞了。他曾经拦住我,让我损失了挣得一大笔钱的机会,而且他的营业厅也从我这里挣到了很多佣金。我承认,想到威廉森—布朗公司没有给我像样的本金,我心中有点不满。我打算在开始的时候保守地交易。如果开始的时候我的头寸能够比500股再多一点,那将使我财务状况恢复的过程更容易些、更快些。无论如何,我认识到,即使只有这些,也是我卷土重来的机会。

我离开丹尼尔,威廉森的办公室,仔细研究市场的总体形势,特别是我自己的问题。这是牛市。对我来说这是显而易见的,就像对其他千千万万交易者来说是显而易见的一样。然而,我的本金只不过是允许我动用500股头寸的一个承诺。也就是说,我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条件很苛刻。开始的时候,我甚至难以承受轻微的行情回调。我必须在第一笔交易中就为自己积攒本金。初始买入的500股必须为我实现利润。我不得不拿到真正的资金。我知道,除非拥有足够的交易本金,否则不可能拥有良好的判断力。没有足够的保证金,要对这个行当采取冷静、不带感情的客观态度是不可能的,这样的态度来自有能力承受少数损失轻微的交易,正如我在真正投入大笔头寸之前测试市场的时候经常遇到的那种情况。

我觉得我完全意识到在作为一名投机者的职业生涯中自己正处在最紧要的一刻。如果这一次失败了,那么到哪儿去找下一笔本金、什么时候找得到再做下一次尝试,便成了未知数,假如还能找到的话。情势很显然,我必须准确无误地守候市场关键心理时刻的到来。

我没有踏足威廉森一布朗公司附近。我的意思是,在长长的6个星期之内我有意避开他们,自己静静地跟踪行情纸带。我担心如果走近营业厅,知道自己可以买进500股,或许受不了诱惑,可能会在错误的时机动手,或者选错了股票。一位交易者,除了研究基本形势、牢记市场演变的种种先例、始终对公众参与者的心理状态保持高度敏感以及警惕经纪人的局限性之外,还必须了解自己,为自己的弱点做好充分准备。没有必要对自己身为人类而感到气馁。我已经认识到,掌握跟踪解读自我的技巧,和掌握跟踪解读行情纸带的技巧具有同等的必要性。我已经认真分析、研究了对自己某些性格冲动的反应,以及自己不可避免地受到活跃行情的诱惑等,并且就像研究作物生长形势或者分析企业赢利前景一样,采取了同样客观严谨的态度和做法。

因此,虽然我一文不名渴望重新开始交易,但是我在另一家经纪行营业厅——在那儿我1股买卖也不能做——日复一日地坐在报价板前面,认真研究市场,从不错过纸带上任何一笔成交,守候着市场敲响全速前进铃声的关键心理时刻的到来。

1915年的那些紧急关头,根据众所周知的基本形势,我最看好的股票是伯利恒钢铁(Bethlehem Steel)。虽然我心里明白它一定会大幅上涨,但是为了在第一笔交易中便确有赢利的把握,因为非如此不可,我决定等待,直到它超越了面值水平才入市。我想我曾经告诉过你,根据我的经验,当一个股票第一次超越100200300美元的整数大关时,几乎总是保持上升势头,继续上涨3050点——而且在突破300后,比在100200之后来得更快。我有一次意外而成功的案例发生在阿纳康达公司上,当它超越200的时候我买进,一天之后在260卖出。我之紧接着某个股票向上超越面值水平之后买进的做法由来已久,一直可以追溯到当年我在对赌行的日子。这是一条久经考验的操作要领。

你能够想象,我多么渴望回复到我以前的交易规模啊。我如此期盼早点开始动作,脑子里已经剩不下别的了,然而我克制自己、拉紧缰绳。我看着伯利恒钢铁爬升,日复一日、越来越高,正如我很有把握的预期,但是,我抑制着自己跑进威廉森—布朗公司营业厅买进500股的冲动。我很清楚,初始第一笔交易不得不稳操胜券,有把握的程度必须达到老天恩准人类的最大限度。

该股票每上涨1个点,就意味着我已经错过了500美元的利润。最初10个点的上涨意味着我本可以按照金字塔方式加码的,那样一来,我现在持有的就不是500股,而是或许已经达到1000股了;如果这样,那么每上涨1点,就能给我挣1000美元。然而,我坚持不动,没有听从希望的大声疾呼或是信念的强烈要求,而是只听从我的经验的平静劝说以及常识的忠告。一旦我得到合适的本金之后,便能够承担冒险捕捉机会的成本了。然而,在没有本金的条件下,冒险,哪怕只是一点点风险,都完全是一种奢侈的行为,超出了我力所能及的范围。6个星期的耐心等待——不过,最终还是常识战胜了贪婪和希望!

当该股票上涨到90的时候,我真的开始动摇了,心中万分焦虑。想一想,我是如此看好市场,但是因为坚持不入市,已经错过了多少利润。好,当它涨到98的时候我对自己说:“伯利恒即将突破100了,一旦涨破这道边界,显然会一飞而起!”纸带明白无误地这样告诉我。事实上,纸带是用大喇叭对我喊着的。我对你说,当报价机才印出98的时候,我已经从纸带上看见100了。并且我知道,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心声,或者出于自己的欲念而产生的幻视,而是我阅读纸带的直觉。于是,我对自己说:“我不能一直坐等它突破100。我必须现在就买到手。现在的情况与已经涨过面值的情况一样可靠。”

我冲进威廉森—布朗公司的营业厅,递进买入500股伯利恒钢铁的交易指令。市场当时是98。我在9899之间买到了500股。就在这之后,它一冲而上,当晚收市价位于114115,我记得。于是,我再次买进500股。

第二天,伯利恒钢铁的价格是145,我的本金有着落了。这是我自己辛苦挣得的。那苦苦等待恰当时机的6个星期,是我投入的最艰辛、最煎熬的6个星期。无论如何,我得到了报偿,因为现在我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本来交易相当大笔的头寸了。如果始终只有500股额度,那是成不了什么事的。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不论什么行业皆如此。在伯利恒钢铁交易之后,我干得很漂亮——实际上,我干得如此出色,以至于你可能不相信还是同一个人在做交易。事实上,我已经不再是昨日的我了,因为那时候我时时受到骚扰、时时站在市场的错误一边,现在的我身心放松,而且站在市场的正确一边。没有债权人来烦我,没有本金短缺的问题困扰我的思路,或者干扰我倾听经验那诚实可靠的话语,因此,我一直顺利地保持赢利。

转瞬之间,我重新踏上了前程光明的康庄大道。然而,就在这时,我们遭遇卢西塔尼亚号事件[1],行情崩跌。每隔一段时间,你就会受到一次意外的打击,就像在软腹上挨一记重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注意到一个可悲的事实,人类没有哪个能够对市场始终一贯地保持正确,能够超越引起亏损的突发事件的影响范围。我曾经听到人们谈论,说没有哪位职业投机者会因为卢西塔尼亚号被鱼雷击沉就一定会遭到沉重的打击。人们接着解释道,他们在华尔街得知讯息之前很久就已经知情了。看来我没有这么聪明,没有提前知道这样的事情而及早抽身。我要告诉你的全部实情就是,我在卢西塔尼亚号事件上蒙受了亏损,还有其他一两次行情转折,因为我才智有限,都没有预见到。1915年底,我在经纪商的账户上拥有的余额大约是14万美元(图13.1c)。这个数字就是我实际挣到的,虽然当年绝大部分时候我对市场的判断一贯地正确。

下一年,我的业绩好得多了(图14.1)。我很幸运。我在疯狂的牛市行情中纵情看多。形势肯定对我有利,因此没有二话可讲,只有忙着挣钱了。说到这里,让我想起了已故的H·H·罗杰斯(HHRogers)的一句名言,他是标准石油公司的人,他的话大意是:时来运转的时候想不要钱都挡不住,就像下雨不打伞非淋成落汤鸡不可一样。市场进入了有史以来轨迹最清晰的牛市行情。每个人都可以明显地看到,协约国在美国大肆采购各种各样的补给品,把美国造就成世界上最繁荣的国家。我们拥有所有种类的物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于是我们把世界上所有的现金都赚到手了。我的意思是,全世界的黄金像洪水般倾泻进我们这个国家。通货膨胀无法遏制,当然,这意味着一切东西都在涨价。

14.1  历经了1915年的牛市行情之后,1916年前面的大半年市场稳中有降,9月后小幅上涨,直至12月突然回落,实际上这是市场进入熊市的开端。利弗莫尔39岁,他对市场的把握已臻化境,当市场上涨的时候持续做多;当市场逆转下跌时,转而做空,总共获利300万美元。1917年上半年平稳,下半年明显下跌,总体为熊市。利弗莫尔40岁。

从开头起,所有这一切就是那么明显,上涨行情根本无需任何外力。这正是为什么和其他牛市行情相比本轮牛市所需要的前期准备少得多的原因。更有甚者,这一次不仅比其他所有时期都更轻易地发展为“战时新娘繁荣”,而且事实表明,公众从这轮景气得益的分布情况比华尔街历史上任何景气时期都来得更广泛。当然,公众没有将他们所有的账面利润转化为实在的硬通货,或者说没能长期保留他们实际上已经取得的利润果实,这种现象纯粹属于历史重演。历史重演的现象在华尔街如此经常、如此前后一致地出现,大约世界上没有其他哪个地方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如果今天你阅读关于景气和恐慌的最新报告,有一点一定会给你留下最强烈的印象,那就是,今天的股票投机行为(或者股票投机者)与昨天的股票投机行为(或者股票投机者)相比,几乎找不到任何区别。这个行当从来没有改变过,而人性同样从来没有改变过。

1916年,我一路追随着上涨行情(图14.1)。我同随便哪一位一样看好,但是当然,我同时把双眼瞪得大大的。我知道,其他所有人也都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因此我警惕着警告信号的出现。我对猜测会从哪个角落传来什么内部消息并无特别的兴趣,因此,也不会死盯着某一点。我不是,而且从来没有,把自己和市场某一边牢牢绑在一起。牛市行情帮我增长了银行账户,熊市行情也曾对我特别大方,因此我认为,一旦接受到市场发出的离场警告信号,便没有足够的理由再继续粘在多头一边或者空头一边了。交易者既没有宣誓与多头一边永结同盟,也没有宣誓与空头一边永结同盟。他关心的是始终站在正确的一边。

还有一点必须牢记,那就是市场不会用戏剧性的盛大焰火公开宣告已经到达顶峰,也不会突然如其来地180度大转弯。市场可以做到,而且的确经常这么做,在价格真正开始普遍下跌之前很久便已经不再处于牛市状态(图l4.1)。我注意到,过去那些充当牛市领头羊的股票一个接一个地从其顶部下跌了几个点——这是几个月以来首次出现的现象——之后再也没有涨回去,这正是我长期以来一直小心守候的警告信号。显然,它们的赛程已经跑完了,这明白无误地促使我改变自己的交易策略。

道理很简单。在牛市行情下,价格趋势自然是毫不动摇的,方向必定向上。因此,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某个股票的走势和总体趋势相反,你便有理由假定,这个股票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对于一位有经验的交易者来说,这足以说明该股票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绝不会指望行情纸带充当诲人不倦的导师给他详细解说。他的工作就是谛听市场,听市场说“离场!”然后不要迟疑,离场!别指望它会向你呈报一份法律文件,你签署才算数。

前面说过,我注意到曾经在气势如虹的涨势中担任领头羊的那些股票停止上涨了。它们回落了67个点之后,便呆在这里。与此同时,市场上其他股票仍然继续上涨,追随其他那些充当标杆的股票。既然这些公司本身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就得从其他地方找原因。那些股票已经追随大潮流一起运行了好几个月。现在它们不再追随潮流,虽然牛市的大潮依然强劲地推进着,这意味着对这些特殊的股票来说,牛市行情已经终结了。对市场上其他股票来说,趋势依然确定无疑地向上。

没有必要因为感到困惑而束手无策,这种现象其实并不矛盾。此时,我对市场并没有转向看空,因为纸带并没有告诉我这么做。牛市行情的终结尚未到来,虽然离终点已经可望又可及了。在等待终点到来的同时,还有牛市的钱可赚。正因为此,我仅仅对那些滞涨的股票开始看空,而其他股票背后依然存在上升的动力,所以我既买进也卖出。

老的领头羊们停步不前,所以我卖出它们。这些股票每只我卖空5000股,然后在新的领头羊上做多。我做空的股票没有太大动作,但是我做多的股票维持上涨。当最终轮到这些股票停止上涨的时候,我卖出它们并开始做空——每只卖空5000股。到了这个时候,我看空的程度已经多于看多的程度了,因为显然,下一波大钱将会从下跌一边来挣到了。虽然我感觉很确定,在牛市最终终结之前熊市实际上已经开始了,但是我知道,现在还不到大肆做空的时候。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那是毫无道理的,特别是时机还不成熟的时候。纸带仅仅说空头大部队派出的巡逻队刚刚冲过去,这刚刚是做准备的时候。

我继续既买进、又卖出,直到差不多一个月之后,累积的空头头寸已经达到6万股了——每只股票5000股,总共12只股票。当年年初,这些股票曾经都是大众宠儿,因为它们都属于大牛市的领头羊。这笔头寸仓位还不算太重,不过不要忘记,市场现在也并非确定无疑地看空。

后来有一天,整个市场都变得相当疲软,所有股票都开始下跌。在我做空的12只股票上,每只股票都至少有4点的账面利润,到这时我就知道自己是正确的。纸带告诉我,现在看空已经安全了,于是我赶紧再增加一倍的空头头寸。

我现在拥有自己的“立场”了。我在现在显然已经属于熊市的市场中做空股票。局势的发展用不着我费力推动。市场注定朝着对我有利的方向演变,明确这一点之后,我就等不起了。在双倍加仓之后,在很长时间内我都没有再做任何交易。在我满仓之后大约过了7个星期,我们遇到了著名的“泄密事件”,股市惨烈地崩跌。据说有人事先从华盛顿得到消息,威尔逊总统即将发表声明,可能马上给欧洲送去和平鸽。“战时新娘繁荣”的发端和维持都仰赖本次世界大战,既然如此,和平的消息便构成了看空因素。一位最聪明的场内交易商被指责故意走漏风声而牟取私利,他三言两语地表示,他之所以卖出股票,并不是出于任何消息,而是因为他认为牛市行情已经山穷水尽了。我自己早在7个星期之前便已经加倍了空头头寸。

这个消息出笼后,市场如断线风筝般跌落,我自然利用这个机会轧平了头寸。这是当时唯一可行的选择。如果发生了意外的有利事件,超出当初你计划的范围,那么当仁不让,你应该利用这个天赐良机来抓住机会。单说一点,在这样的急跌行情中,市场流动性极佳,你可以轻松转身,这正是把纸面利润转化为真金白银的大好时机。即使是在熊市行情中,你也并不总是能够不动声色地买回12万股股票。你必须等待市场条件允许,才可以在不引起价格上升的条件下买进这么多股票,从而避免削减已经形成的账面利润。

这里我还想指出,事先我并没有存心指望在这个特定时点、出于这一特定事件引发这次特定的崩跌行情。然而,正如我在前面所说,根据我30年的交易经验,此类突发事件通常符合市场最小阻力路线的方向,而我正是根据市场最小阻力路线建立头寸的。还需牢记另外一点,绝不要企图卖到最高点。这是不明智的。等行情回落后,如果市场不能上涨,再卖出。

1916年,我净赚了大约300万美元,先是随着牛市行情的持续尽情做多,然后在熊市行情开始后做空(图14.1)。前面曾说过,你没有必要和市场哪一边山盟海誓、白头偕老。

当年冬天我到了南方,来到棕榈滩,这是我通常度假的地方,因为我非常热衷海钓。当时我做空股票和小麦,两边的头寸都给我展示了漂亮的账面利润。没什么烦心的事,我正在享受一段快乐时光。当然,除非到欧洲去,否则是不可能真正和股票市场或者商品市场断绝联系的。举例来说,在阿迪朗达克斯(the Adirondacks)我的寓所和我的经纪行连接了专线。

在棕榈滩,我通常定期到我的经纪商的分支机构去。我注意到棉花很坚挺,正在上涨。我当时对它并无兴趣。大约就在这个时候——这是1917年——我听到了威尔逊总统正致力于恢复和平的很多说法。消息来自华盛顿,其中既有报纸上的新闻报道,也有同在棕榈滩的朋友私下提供的个人建议。正是出于上述原因,有一天我观察得到的印象是许多市场的演变都表现出对威尔逊总统的成功很有信心的样子。由于人们认为和平近在咫尺,所以股票和小麦应该下跌,而棉花应该上涨。我在股票和小麦上已经为下跌做好了准备,但是在棉花上有一阵子什么都没做了。

那天下午2:20,我手上一包也没有,但到了2:25,由于确信和平即将到来,我买进了1.5万包,作为交易开头。我预拟采取自己既有的交易体系——也就是步步为营,逐步买入全部头寸的做法——我曾经做过介绍。

就是当天下午,市场收市后,我们得知德国宣布实行无限制战争手段的通牒[2]。没法子可想,只能干等市场第二天开市。我记得,当天晚上本国钢铁行业巨头之一在格里德利俱乐部(Gridleys)宣称,以低于当日收市价5个点的出价卖出不限数量的美国钢铁(United States Steel)股票。当晚在场的有数位匹兹堡百万富翁。但是没人响应这位大人物的出价。他们都知道第二天开市市场肯定会巨幅下挫。

果然,第二天早晨,股票和商品市场乱成了一锅粥,你可以想象出(图14.2)。某些股票开盘就比前一日的收市价低了8个点。对我来说,这是天赐良机,正好可以轧平空头头寸,实现利润。正如前面所说,如果在熊市中突然出现了市场全面溃败的情形,买入平仓总是明智的。如果你的头寸比较大的话,要想既快速又不需付出令人遗憾的冲击成本把账面利润转化为真金白银,这是唯一的选择。举例来说,我仅在美国钢铁一只股票上便卖空了5万股。当然,我同时还卖空了其他股票,于是,当我观察行情允许买入平仓的时候,便买入平仓了。我的利润总共大约有150万美元。这种机会不可以轻易放弃。

14.2  1917年2月1德国发出无限制潜艇战的通牒,消息传来时美国市场已经收市。第二天早晨,股票和商品市场乱成了一锅粥,利弗莫尔在股票市场买入平仓,获利150美万元,但是在棉花市场上一夜之间损失近40万美元。

棉花我做多了1.5万包,都是前一天下午开市期间最后半个小时内买进的,当天开市的时候棉花下跌了500点。惊人的跌幅!这意味着一夜之间损失了37.5万美元。虽然在股票和小麦市场上毫无疑问唯一明智的做法就是利用崩跌的机会买入平仓,但是在棉花市场上应当怎么做就不那么吃得准了。这需要同时考虑几个方面:一方面,如果我确信自己做错了,我总是在第一时间立即认赔止损;另一方面,当天早晨我并不愿意就此认赔止损。后来我又寻思,我到南方来是为了享受垂钓的快乐时光的,而不是要让自己陷在棉花市场的行情泥潭里。更何况我已经在小麦和股票上获得了如此巨额的利润,我决定在棉花上止损认赔算了。我的算盘是,就当我的利润只有100万出头,而不是150万。反正都是会计账目上的事情,就像销售人员在你问得太多的时候经常敷衍你的那样。

要是我前一天收市前不曾买进那堆棉花,就能省下这40万美元了。这件事足以表明,即使你的头寸并不太大,也有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带来大的损失。我主要的头寸绝对正确,又从这起意外事件中受益匪浅,而这起事件的性质与当初促使我在股票和小麦上建立头寸的考虑是全然相反的。请注意,这里再次证明市场投机的最小阻力路线对交易者来说具有无上价值(图14.1)。尽管由于德国通牒事件引入了出人意料的市场因素,价格运动的方向却依然按照我当初预期的方向运动。如果事情按照我预计的那样发展,那么我在所有三个市场上都会百分之百地正确,因为随着和平的到来,股票和小麦将下跌,而棉花则会明显上涨。我就会在三个市场平仓了结。无论是和平还是战争,我在股票市场和小麦市场的头寸都是正确的,这正是为什么意外事件带来意外之喜的缘故。在棉花上,我的交易依据于市场之外可能发生的某一事件上——也就是说,我赌的是威尔逊总统在和平谈判中取得成功。是德国军方导致了我在棉花赌博上的损失。

当我在1917年初回到纽约的时候,我偿还了曾经欠下的所有债务,总额超过100万美元(图14.1)。偿清了债务,那真是浑身轻松。我或许可以早几个月便将其偿还了,但是出于几点考虑,我没有这么做。当时我正活跃地交易,交易也很成功,我需要当时所有的资本金。我认为,无论是对我自己来说,还是对我认为是我的债主的那些入来说,我都有责任在1915年和1916年的精彩行情中充分施展、捕捉每一个机会。这笔钱他们从来没指望能拿回去,我知道自己会挣到很多很多钱,我也从未因为要让他们多等几个月而担心过。我不愿意一嘀一嗒地偿付债务,或者一次偿付一个人,而是打算一下子全部付清所有人。于是,只要市场条件继续对我多多关照,我便继续按照手上资源允许的最大规模来交易。

我打算支付利息,但是所有曾经签字放弃债权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下。其中最后一个偿付的人就是我只欠了800美元的那位,他曾经给我的生活添加了累赘,闹得我鸡犬不宁,以致没法交易。我让他等着,直到他看着我已经付完了其他所有人,最后他拿到了他的钱。我想开导开导他,让他下次稍微体谅一点,假如某人只欠他几百块钱的话。

就这样,我东山再起。

所有债务清偿完毕后,我把另外相当一笔钱投入到年金中。我下定决心,再也不能被捆住手脚,再也不能生活无着,再也不能短缺本金。当然,自从我结婚之后,我为我的妻子把一些钱投入了信托。在儿子出生后,我也为他把一些钱投入了信托。

之所以这么安排,不光因为我担心股票市场或许有一天会从我手中再把钱夺回去,也因为我知道,人有可能把他可以沾手的钱统统花光。通过上述安排,我的妻儿就能得到安全保障,不受我的影响。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不止一位曾经采取了同样措施,但是后来当他需要钱的时候,花言巧语引诱妻子签字放弃,最终连这笔钱也赔掉了。然而,我补上了这个漏洞,不论我想要干什么,也不论我的妻子想要干什么,信托都是独立有效的。无论我们之中哪一位采取什么手段,不论我在市场上需要什么,甚至即使深爱我的妻子要为我主动放弃,它都是绝对安全的。我不冒任何风险!



[1] 1915512,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客船卢西塔尼亚号在爱尔兰沿岸遭到德国海军的袭击而沉没,1195人死亡,其中部分是美国人。本事件促使美国人考虑对德国宣战。

[2] 191721,德国开始实行无限制潜艇战。同日,包括中国政府在内的各国接到德国海上封锁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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