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一段《临界》的沙堆游戏的原文,感觉对理解市场还挺好的。 砂 人 阿尔伯特.凯穆斯曾经写道,“所有了不起的行为和伟大的思想,其开端都是荒谬可笑的。”1987年,当三位物理学家在纽约州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的一间办公室里开始做一个奇怪的小游戏时就是这样。人们认为,理论物理学家应该探索宇宙的起源,或是解答原子或量子物理学最新的难题。但是P.巴克、C.唐和K.威森菲尔德却在忙着其他的事:说来很简单,他们在设想如果向一个桌面一次投下一粒砂子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物理学家喜欢提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经过一定思考,这些问题又不是毫无价值的。从这种观点看来,砂堆游戏就是一个真正的赢家。随着砂子不断落下,似乎很显然一个大砂山会慢慢向上累积,然而,事情当然不会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砂堆不断增长,砂堆的边缘越来越陡,下一粒落下的砂粒很可能会引起一场雪崩。这时,砂堆就会滑落到更平坦的位置上,砂堆也就越变越小,而不是越来越大。结果,砂山会交替地增大或变小,它的起伏不平的剪影总是不断波动着。 巴克、唐和威森菲尔德想要弄清楚那些波动:增大和变小的砂堆的典型韵律是怎样的呢?人们认为,这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然而,不停地一粒一粒投下砂子却是一件精细而累人的事。所以,巴克和他的同事们借助计算机来找到答案。他们指示计算机向一个假想出的“桌面”上投下假想的“砂粒”,并且设定了简单的规则,规定随着砂堆不断变陡,砂粒将如何滚下山坡。这与现实的砂堆不完全一致,然而计算机却具有一个独特的优势——砂堆的增 长只需几秒种,而不要几天。游戏做起来很简单,三位物理学家紧盯着计算机屏幕,为落下的砂粒而心驰神往.观察着游戏结果。他们开始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第一个最大的惊人之处是对于一个简单问题的答案:一场雪崩的典型规模有多大?也就是说,你应该设想下一场雪崩有多大?研究人员进行了大量实验,计算了几千个砂堆中的几百万场雪崩涉及的砂粒,寻求牵涉到的典型砂粒数量。结果怎样呢?毫无结果,就是因为没有“典型”的雪崩,有些雪崩只涉及到一颗单个砂粒;其他的则牵涉到十粒、一百粒或一千粒砂子。还有一些涉及到上百万粒砂子的大变动,它几乎会使整个砂山崩塌。仿佛随时,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妨想象一下你在街上漫步,猜测一下你遇到的下一个人会有多高。如果人的身高与这些雪崩同理的话,那么下一个人也许不到一厘米高,或者高于一千米。也许在看到他之前,你就已像踩虫子一样将他踩扁了;再或许想象一下你从单位到家的路程也是如此。你根本无法计划自己的生活,因为明晚的旅行也许会只在几秒钟,也许就要花去好几年。至少可以这样说,这是极具戏剧性的一种不可预测性。 为了弄清楚为什么在他们的砂堆游戏中会出现这种不可预测性,巴克和同事们又对他们的计算机使了一个小花招。他们从顶部俯视整个砂堆,并根据其坡度涂以不同的颜色。在相对平坦、平稳的地方涂上绿色;在陡峭、用雪崩术语讲“易于崩落”的地方涂上红色。结果如何呢?他们发现,刚开始.砂堆看起来几乎一片绿色,但是随着砂堆不断增大,绿色就开始渗进越来越多的红色。随着砂粒不断增加,分散的红色危险点也不断增多,最终密集的不稳定轮廓布满了整个砂堆。一粒砂子的奇特行为存在着一条线索:当它落到一处红点上时,会通过像多米诺股牌一样的运动使周围的红点发生滑落。如果红色网络十分稀疏,所有的危险点都彼此间隔很远的话。那么一颗砂粒的影响就十分有限了。但是,当红点布满整个砂堆时,下一粒砂子带来的后果就完全不可预测了。它也许只会带动几粒砂子髓之下落,也许会引发一场包含无数砂粒的灾难性的链式反应。 看起来,也许只有物理学家才会对此产生兴趣。但是请你坚持读下去。计算机砂堆自行组织的这种极其敏感的状态被称为临界状态。物理学家在一个多世纪以前就已熟悉了这一基本概念,然而,它一直被视为一种理论上的异想天开和枝节问题,一种只有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极端不稳定、不寻常的条件。然而,它似乎在砂堆中随着任意增长的砂粒而自然而然地、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这使巴克、唐和威森菲尔德开始思考一个很具诱惑力的可能 性:如果临界状态在砂堆中这样容易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那么与之类似的其他什么状态能否在别的环境中出现呢?比如说是否有一种逻辑上相应的不稳定分布线布满地壳、森林和生态系统,甚至是我们的经济的更为抽象的“结构”呢?想一想神户附近最先震动的几块岩石或者引起1987年殷市崩盘的最早的股价微调吧。它们可能是在另一层次上运作的“砂粒”吗?临界状态的特殊组织能否解释世界为什么如此容易发生无法预测的大变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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