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功夫尚能打否？——从传统武术到MMA（三）

去天存然

三、传统武术的产生环境

古代练武的人，可不是像现在业余练武的，目的是强身健体，也不像现在的运动员以赢得比赛为目的，他们是要搏命的。古代人练武，往大了说，是参与战争；往小了说，是行走江湖，靠本事吃饭还有保命。就像现在军队里面练的搏击术跟散打比赛练的攻击技术有区别一样，古代人习练武术的侧重面，跟现在竞技格斗很不一样。军队练的，是杀死敌方士兵的技术，而不是规则下打倒对方的技术（虽然这2者有时候看上去类似）；古代人练的，也是以杀死杀伤对手为目的的技术。但是问题出来了，既然古代人练的跟现代军队的目的相似，为什么传统武术流传下来许多习练法，跟现代军队里面的训练方法差别那么大呢？原因在于——年龄。

现代军队，都是年轻人，几年换一批；而在古代，地广人稀，人口少，发生战事，国家总也感觉壮丁不够用，所以经常有白头发一把的被征召上战场，只要你还能走得动。同样的，现代竞技格斗，都是年轻人在打，30岁都是老将了；而在古代，如果你是一个镖局的镖师，你以此为生，很可能50岁还在走镖。年轻人可以靠体力和冲劲弥补技术上的不足，但是中年人甚至老年人显然不行，他们跑不快，跳不高，唯一可以弥补的，就是技术。尤其在战争当中，面对无穷无尽的对手，与其获得百人斩千人斩的能力，还不如研究怎么避开直接的致命的攻击，活下来最重要。所以传统武术，尤其是内家拳，经过几千年的研习和流传，形成现在的特点：避开敌正面而以迂回的方式打击对方，攻击务求一招制敌让对手丧失战斗能力，所以多打要害，出手快而凶狠，如果不能一招制敌，千万不要正面对抗而要以灵活的身法见长，总结起来就是，不注重力量，而注重技巧，目的直指以小搏大、以柔克刚，训练方法则是练养结合。这些都符合小身材弱体质的人使用，也符合人逐渐老去而仍旧能使用的特点。

另值得一提的是兵器的使用。由于现代竞技格斗武术，大都是徒手比试，兵器比试极有限，奥运会只有击剑，没有什么双节棍比试、狼牙棒比试等等，所以兵器这块被人慢慢遗忘，这是很自然的，因为冷兵器时代已经逝去。而在古代，无论是个人团体战斗，或者是大规模战争，都是冷兵器近战交锋为主，所以兵器对练武者极其重要，这又是传统武术跟现代竞技格斗武术一大区别。选择兵器应该适合不同人的不同条件，对于身材高大力量十足而行动不灵活的人，重兵器适用，以力量取胜；身材小而灵活但力量不足的，应该选用轻而锋利的兵器。对敌环境不同，选择的兵器也应该不同：战争中当使用长且坚固的重兵器，防止久了兵刃受伤不堪使用；如果是个人行走江湖，应该用方便携带的轻兵器。古代一个拿剑的女子，可能在战场上碰到持大刀的壮汉，怎么办呢？发挥优势，性命相搏！而现代竞技格斗，为了公平起见，几乎都是同性别同公斤级的徒手比赛，以小搏大的思路大大弱化了。

综上，现代散打技术，MMA技术，形成基础都是年轻人且针对格斗比赛，他们主要习练的，是拳法、腿法、摔法、倒地擒拿等，注重徒手搏击而不使用兵器；传统武术的产生和流传的环境决定了古代习武者主要练习，以兵器为主的杀人、伤人技术，他们生存环境比现代上擂台的运动员要恶劣得多，不仅仅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技术在一场两场斗争中战胜对手，甚至要终其一生谨小慎微，保全自己的肢体和生命，有传说民国时期的武术大师孙禄堂，一生都难见其背向人站或者坐，可见其谨慎之心。所以传统武术流传下来的训练体系，跟现代竞技对抗武术的训练体系，有很大区别。